黑夜裡,許青身影如貓,敏捷而又悄然無息的前行。
他的手時而抬起按住嘴,強忍著咳嗽的衝動。
這個過程前幾次時,還不算什麼,但隨著許青的移動,隨著他多次的剋制,漸漸肺部好似火燒一樣,讓他面色越發蒼白。
好在這裡距離他的居所不遠,而營地又不是很大,所以不多時許青就看到了雷隊的小院。
他沒有直接衝去,而是站在原地深吸口氣,盡可量讓自己正常一些,這才放緩了速度,不疾不徐的靠近。
推開竹院的門,許青目光掃過四周,緩步走入小屋中。
在進入屋舍的一刻,許青再也忍不住,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,此血黑色,落在地上時發出呲呲之聲。
隨著這口毒血的吐出,許青的面色也從之前的蒼白,變的正常了一些,喘著粗氣坐在那裡,盤膝打坐開始吐納。
直至半晌後,他才睜開眼,面色徹底恢復過來。
「好烈的毒!」許青喃喃。
胖山最後那口毒霧,其內蘊含的毒性極大。
可當時的情況許青若是避開,對方定然第一時間逃走呼喊,引人注意,到了那個時候,事情的處理就會有些繁雜。
且就算是自己這裡擺出受傷的姿態,怕是也很難騙過那狡詐的胖山。
對方自從察覺被跟蹤後,所有的行事都很有章法,唯一的失算就是對許青實力錯誤的評估。
所以,在那關鍵的時刻,許青選擇了相信自己紫色水晶帶來的恢復力,強忍著毒霧的侵襲衝殺過去,速戰速決,一擊將其斃命。
此刻來看,他的選擇沒錯。
紫色水晶對於毒性的侵襲,的確具備很強的恢復。
這一路走來他肺部的顫抖欲咳之感,實際上就是恢復力在起效。
「拾荒者,果然沒有一個是簡單的,想來那馬四若非我出手敏銳,沒給他反擊的時間,怕是也很難纏。」
許青心底喃喃,開始總結這一次自己的不足之處。
許久,許青深吸口氣,低頭看向自己的皮袋,眼睛裡露出奇異之芒。
「胖山之所以獨自一人,是因他窺伺馬四的一樣物品,所以他準備反向狩獵我,從我身上拿走馬四之物。」
許青打開皮袋,將裡面屬於馬四的物品全部拿出,包括那些靈幣,一一擺在面前。
目光從這些物品上掃過,許青一樣樣仔細的檢查起來。
直至最終,他排除了其他物品,看向那個金屬鐵塊,眉頭皺起,有些不確定。
實際上馬四的遺物,都很普通,這金屬鐵塊只能說是相對其他物品而言,有些突兀與未知罷了。
「是此物?但似乎也沒什麼出奇之處,難道是一個很值錢的材料?」
許青想了想,小心的將其收好,準備以後找個機會,探尋一下此物的來歷。
隨後,他拿出胖山的皮袋,檢查一番。
裡面白丹沒有,但靈幣不少,還有很多似有毒的瓶瓶罐罐,許青不懂毒術,不敢輕易打開。
最終他取出那滿是裂痕的琥珀,回憶胖山死前抓著的狀態。
「此物又是什麼……似乎那傢伙死前,要捏碎的樣子。」許青疑惑,他覺得自己缺少相關知識,思索後將其收好。
做完這些,他雙目閉合,繼續修行。
這些日子以來,許青發現自己到了凝氣二層後,似乎睡覺的時間不需要以往那麼久,往往一個時辰左右,就可以恢復精力。
所以大部分時候,他都沉浸在了修鍊之中。
更因今日他不需要外出盯梢,所以修行更久,直至一整天過去,夜晚再次降臨時,許青似有所察,睜開眼看向屋舍房門外。
在他看去的一刻,那裡傳來了雷隊的聲音。
「小孩,來院子里。」
許青聞言坐起,默默的走出,看見了院子內的雷隊。
院子中擺放了一張大桌子,上面放著一些肉食與酒水
,一共六張椅子,六副碗筷,雷隊坐在其中,向著許青招手。
掃了一眼桌子與碗筷,許青心底有所猜測,輕步走去,坐在了雷隊的身側。
「這幾天對營地熟悉了么?」雷隊望著院子外,神態隨意的對許青開口。
「差不多了。」許青回答道,目光掃過桌子上的食物。
或許是一整天的修鍊,又或許是食物的香氣誘人,很快許青肚子就傳出了咕咕聲。
一旁的雷隊聽到笑了笑。
「別急,等一等他們。」
「雷霆小隊的人?」許青之前就猜測了一些,此刻問了一句。
老頭點了點頭,剛要開口,但似乎有所察覺,望向外面,與此同時,許青也心有所感,掃了過去。
院子外,昏暗的街頭,出現了一個大漢的身影。
這大漢的魁梧程度超過了當初的殘牛,整個人如一座小山,全身肌肉膨脹,帶著逼人的氣勢,背著一面巨大的精鋼盾牌,手中拎著堪比許青高度的狼牙棒,邁著大步走來。
每一步落下,都傳出砰砰之聲,越來越近,直至到了竹門外,隨著竹門被推開,大漢驚人的身軀,踏進了院子內。
他的出現,使得院子都似乎變小了一些,其魁梧的身影所帶來的氣勢,更是擴散開來,許青有一種在廢墟城池內面對強大異獸的感覺,瞳孔微微收縮。
「頭兒,我回來了。」
大漢向著雷隊咧嘴一笑,傳出悶悶的聲音,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食物時,眼睛一亮,邁步走近後取下盾牌丟在一旁,又將手裡的狼牙棒扔在地上,傳出砰砰的兩聲巨響。
做完這些,他直接就坐了下來,椅子頓時傳出驚心動魄的咯吱聲,似支撐的極為勉強,而從始至終,他都沒有去看許青,彷彿不是很在意。
雷隊笑了笑,沒說話,那大漢盯著食物,也沒動手,默默等待。
至於許青,則是望著地面上的盾牌與狼牙棒。
從方才的聲響他可以基本判斷出,這兩樣物品的重量,恐怕……都遠超自己的體重。
時間不久,在這院子內的安靜中,竹門外的街頭,出現了兩道身影,一男一女。
男的是個青年,背著一把長弓,身影挺拔,唯獨臉上有一道十字疤痕,好似被人強行刻上,觸目驚心的同時,他的眼睛格外的銳利。
至於那女子,三十多歲的樣子,相貌尋常,但身姿在一身緊緻的皮衣下,卻很火爆,瀰漫了一種原始的誘惑。
二人走入竹院,沖著雷隊打了招呼後,坐在椅子上時,那背弓的青年看了許青一眼,似在審視。
其旁的女子則目露好奇,聲音帶著一些嬌媚,笑著開口。
「頭兒,怎麼我們出去一趟,你就多了一個孩子?老當益壯呦頭兒,莫非這次你喊我們回來,是要告訴大家,你在外面瞞著我們留了個種?」
「年紀不對。」魁梧大漢悶悶開口。
許青沒說話,左腳微微挪開,使小腿綁著的匕首,可以更順利的被取出,他有些不安,這到來的三人,每一個給他的感受都很強。
比昨日的胖山,還要更強一些。
尤其是那個背弓之人,甚至都隱隱給了許青一種針芒在背之感。
「蠻鬼,煉體三層,天生神力。」雷隊沒去理會他們的戲言,看了眼許青,一指魁梧大漢。
「鸞牙,凝氣三層,能與凶獸溝通,這營地里你看到的野狗,大都是她的耳目。」
「十字,凝氣四層圓滿,同境難有對手。」雷隊向著許青一一說完,又當著他們三人的面,指了指許青。
「小孩,煉體二層。」
隨著雷隊的開口,小隊的三人都神色肅然了不少,許青坐在一旁,認真在聽。
「先吃東西,邊吃邊說。」目光掃過四人,雷隊淡淡開口,夾起一塊小肉,吃了下去。
「這一次提前喊你們回來,是因今年的春收提前了,營主發布了一個任務,對於七葉草除了原本的收購
價格外,最多的一方,將額外給予三枚效果遠超白丹的清塵丹!」
「我們在禁區里藏著的那塊地,可以提前去採摘了,你們的意見呢?」雷隊話語一出,蠻鬼三人目中都有精芒,彼此看了看後,都點了點頭。
許青沒聽過清塵丹,可雷隊的話語里說的很清晰,此丹比白丹,效果更好。
「你們既同意,就準備一下吧,此番進禁區,小孩跟著。」雷隊緩緩說道。
「他?」蠻鬼三人看向許青。
十字那裡,眉頭微微一皺。
「頭兒,煉體二層太弱了,我們完成任務之餘還要對其照顧的話,有些不妥。」
「誰都有第一次。」雷隊掃過十字,隨後看向許青。
「小孩,你自己決定。」
「我可以。」許青點了點頭。
他口袋裡白丹還有五粒,對於清塵丹的需求不是很大,可他明白生活在拾荒者營地內,禁區是早晚必然要去的,既如此……與經驗豐富的小隊一同,自然能學到更多。
十字沉默,不在說話。
「你們吃完就散了吧,明日一早,於此地匯合,我們出發!」雷隊說完,起身回了屋舍。
許青也戳了一大塊肉,咽下後看了眼三人,快步走回房間,他不想留在那裡,對於陌生人,許青的警惕感始終存在。
一夜無話,許青的準備工作沒有太多,因為他的習慣,使得他隨時隨地都處於可以迅雷出手的程度。
於是在第二天清晨,在雷隊的帶領下,他們一行五人從營地內走過。
蔚藍的天空,陽光明媚。
半空中有一隻鷹繞著營地盤旋,似在凝望,而他們的身影,也引起四周拾荒者的矚目。
似乎是因蠻鬼的身軀異常高大,再加上鸞牙的身姿妙曼,所以就連前幾天到來停留在這裡的車中隊,也有人向他們看去。
車隊處,拾荒者更多,他們很難得的在那裡排著隊伍,彷彿在等待。
許青昨日一整天沒外出,不知曉那裡發生了什麼,此刻目光掃過時,一旁的鸞牙笑著開口。
「昨晚我就聽人說起,這車隊來自紫土,裡面有個郎中醫術似乎很高明的樣子,昨天把瘸豺那老色鬼的腿傷都治好了,於是很多人就排隊前去看傷。」
「這郎中一定賺了不少。」蠻鬼在旁聽聞,羨慕的悶聲道。
許青也羨慕,遙遙的看了眼,收回目光的一瞬,他的眼睛忽然微凝。
不僅是他,蠻鬼與鸞牙也是目光剎那銳利,唯有十字與雷隊,神色如常,可若仔細去看,能看到他們的目中都有了寒意。
因為,在他們一行人的前方,另一支小隊正在那裡匯聚成員。
這小隊差不多七八人,有男有女,每一個身上都帶著兇殘之意。
尤其是裡面的一個與雷隊一樣的老者,被眾人簇擁。
他披頭散髮,眼睛裡帶著嗜血,此刻坐在一隻野狗的屍體上,生吃狗腿的同時,傳出陰冷的話語。
「去給我將馬四與胖山這兩個雜種找出來,出發的時間竟敢遲到,他們是活膩歪了。」
正是血影小隊!
那吃著生肉的老者,顯然就是血影小隊的隊長。
一身靈能波動肆無忌憚的外放開來,使聽到其話語的許青,微微眯眼,蓋住目中的芒。
而鸞牙在看到血影隊長手中的肉以及身下的狗屍後,眼睛裡剎那就有強烈的憤怒與殺機瀰漫,那是她的狗。
與此同時,血影小隊也看到了雷隊一行人,坐在狗屍上的老者,咧嘴一笑,沖著鸞牙舔了舔舌頭。
「小騷蹄子,你養的狗,肉質不錯,不知道你身上的肉,味道如何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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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晚上碼完字,終於跑出去找到一家算是堂食的餐廳,吃了頓夢寐以求的潮汕牛肉火鍋,3個月了第一次吃到,幸福滿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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